女孩不一样,十几岁一个人离开家,一分钱没找家里要。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大姑为什么帮我,后来想了想,她父亲母亲死了,兄弟也死了,或许我就是她和原本那个家,最后一点联系了吧。”
许樾听罢也沉默,凑过来,眼睛蒙着一层水:“我外公外婆,是什么样的?”
许定轻轻笑了,仰起脸,看向一片漆黑的屋外:“你外公外婆都是农民,只会种田,没什么文化,动不动就吵架,但……你外婆走后没几个月,外公也去了。”
“其实他们感情很深?”
“其实他们感情很深。”
许樾双手捧脸,有点沮丧,“你说我妈脾气咋就那么倔呢,说不回家,真的十几年没回家。搞得我没外公外婆了。”
“哦。我听谁说过,你外婆年轻时候也是倔脾气,退了包办婚姻来嫁你外公。”许定说着说着笑起来,“你妈妈这脾气肯定是遗传了她!……说不定,我也是遗传的她。”
“什么?”
许定移开视线:“没什么。”
许樾则噗嗤笑开:“反正虽然我妈嘴巴上总是嚯嚯你,但你放心好了,她比谁都希望你带着我和我哥做出一番名堂。她一定是怕我和我哥靠我爸的赔偿金坐吃山空,才宁愿借给你吧。”
“借给我……”
20:31 距离 MS958 航班起飞三小时半点。
许定想起曾有一个人夺走他的手机,对听筒吼:“许定欠你多少。我可以替他还清。从今往后他不欠你一分钱。”
陈昀哲你说得好听。
想着,想着。
许樾小声喃喃:“Alan?你…哭了?”
许定深吸一口气,任许樾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没有。”许定撇开脸。
“你有。”
“我……”许定起身,面向墙壁,胡乱擦去泪水,“我…想我妈了。”
22:59 距离 MS958 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那一整夜,开罗吉萨区大停电。
许定徘徊在热砂旅行社通往机场的那条公路大道旁,手指在裤袋里摩挲,等待一通来自胡斌的电话。然而主界面空空荡荡,干净得好像公路尽头。
23:59
00:00
埃及开罗飞往上海浦东的国际航班,即将关闭舱门。
许定终于接受了,接受陈昀哲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亲过抱过吻过的一个事实。在泪水落下前,许定手忙脚乱地拨打妈妈的电话。
“妈妈。”
许定妈妈是上海滩最典型的独生小囡,哭过最惨的一次是十四岁错过当晚的《老娘舅》,除许耀宗意外身亡外。
脾气也像个未出阁的少女,温温柔柔。蒋晓芬呓语唤他:“小定,你那边几点啊?妈都…还没起。”
是啊,现在国内是凌晨六点。
许定揉揉鼻子,笑起来:“我这边太阳刚刚落山呢。妈,你听我说,这个月我赚了快一百万。现在旅游业太好做了,纯利润,就陪游客到处玩,一点也不辛苦。”
他又在打肿脸充胖子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