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是临时处理童话相关的事物。
通常来说,顾为经会在每个早晨,定时向树懒先生发一封工作邮件,要是他提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写好,那麽就定时发送。
之所以说是几乎不出门。
是因为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顾为经还是不得不又出了一趟门,去买颜料。顾为经租房子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由于他几乎一天十四个小时的画画,几个常用的色彩,还是被迅速的消耗一空。
……
「先生,先生?」
顾为经头枕在一辆老式的奔驰C级轿车后排的车窗上,耳边听到了司机师傅的呼唤声。
他从沉沉的睡梦之中清醒。
窗户外的晨光之中,汉堡市郊的那间老式小农场映入眼帘。
「我们已经到了。」
Uber司机说道。
「这是你的家麽?」他好奇的询问道,「开农场的亚裔可不常见。」
「抱歉,我德语不太好。」
最⊥新⊥小⊥说⊥在⊥⊥⊥首⊥发!
顾为经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在手机上付了帐单,背着自己的画夹下了车,走到正门跟前按响了门铃。
叮咚。
顾为经盯着门口的摄像头看。
半晌。
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在旁边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显得非常的寂寞。
曾经连绵不绝的钢琴声,那些盘绕不去的装饰音的音阶尾音还残留在这间房舍里,但没有任何的回响。
就像是一夕之间。
这里房间失去了所有生活的痕迹,仿佛死掉了一样。
「Hello?」
顾为经关上门,打着招呼。
「你好,Guten Morgen?」
顾为经一边向着屋里走去,随手推开走廊上的一两扇门,门后空无一人。
他随着步道一直上楼。
二楼有着顾为经的独立画室,他手里背着的画夹放在画室的桌子上,然后一路向上。直到伊莲娜小姐的书房门前停步。
他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推了一下门,门是锁着的。
顾为经往走廊的深处看了一眼,再往里,以前是民宿的顶楼客房,现在则是伊莲娜小姐的生活区。
他一般是不会进去的。
不进去顾为经也猜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整间前楼里一个人都没有。
顾为经又重新转头下了楼,回到了房间的正厅。
坐在那架盖板已经盖上的立式钢琴旁边。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它们全部都皱巴巴的,似乎曾经有的被扔进了垃圾桶,有的被揉成了一团,最终……大约又是被好心的艾略特秘书重新捡了出来,展开,钉到一起。
但现在。
大约是顾为经的消失,让安娜丢掉了最后一丝耐心。
连艾略特秘书都不在这里了。
这一次没有人回应自己与他用什麽说的是不是「Hello」没有关系,单纯是没有人在。
他刚刚推门而入时的感受没有错。
当一座生活化的房舍里没有了人生活的气息,根本用不着「仿佛」,它就是一座死去了的房屋。
顾为经拿出手机,没有联系艾略特,而是找了找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农庄自然不会只有房子,还有田野和农场。
汉堡郊区是典型的德式大农村,这间农庄背后在河道旁就有一个小牧场,以前做民宿的时候,用来让城市里居住的客人亲近亲近自然,喝喝有机牛奶。
如今。
它被安娜买了下来。
除了让奥古斯特溜弯以外,牧场本身也仍然在商业运作。
顾为经给牧场的管理人员打了电话,才得知,安娜他们一天半以前就已经在了,管家先生说伊莲娜小姐想要好好的静上一段时间。
管理人员震惊于顾为经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顾为经道了谢后,挂掉了电话。
顾为经看向房间墙壁上那幅被图钉钉满日程表的钉板。
一年前的新加坡,安娜信手一抛,把为《油画》写的评论像天女散花般扔的漫天都是,然后走过来告诉他,她辞职了。
一年以后。
安娜再次扔掉了手里的文件。
她曾说,巴尔扎克赢得韩斯卡女男爵的信任用了十八年的时间,他们两个的第一份合约先签三年,到时候顾为经的大学临近毕业,再看看情况。
用不着三年。
短短十二个月。
第一场画展都没开呢。
艺术家和他的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出现了重大的矛盾。
顾为经摇摇头。
他站起身,走到那块板子前,拿着一枚图钉将空白的便签用力的扎在戴克·安伦的脸上,就跟杀手要搞谋杀一样。
「今天是2018年8月10日。」
「距离画展还有——」
顾为经想了想。
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
他不知道。
顾为经又在下面写。
「生活是一场斗牛比赛,而每一次,我都会勇敢的冲上去——Mr.Gu.」
顾为经望着自己写给自己的便签。
他放下笔。
继续画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