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欢情薄,清莲泣露沾泥淖;离别近,蛮女香消咒影重(2 / 2)

夏清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廖玄”——这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坦白吧!说出来!求他原谅!把一切都告诉他!这个念头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响起。

可是她犹豫了,她不知道怎么说,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面对这个让她爱极了的少年。

如果……我要告诉他……那是不是……就会让他讨厌我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坦白之后,那双眼睛里的关切瞬间碎裂,变成无法置信丶变成厌恶!他会怎么看她?一个被玷污的丶肮脏的女人?一个背叛了他的“师尊”?

那种担忧和彷徨充斥着夏清韵的心房,如同野草疯长!

“清韵姐姐?”苏澜轻唤了一声。

那汹涌的勇气,在最后一刻泄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挣扎和决绝,最终化为一个带着几分凄然的柔和笑容,僵硬地挂在了她的嘴角。

“……没什么,”夏清韵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避开了苏澜探寻的目光,低声道,“……就是…就是让你……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苏澜此刻满心都是刚刚苏醒丶状态未知的南宫映月,根本没注意到夏清韵这短暂的心态变化,也无暇注意到夏清韵在最后一刻,明显低沉了许多的声音。

“嗯,我知道。姐姐你也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苏澜深深地看了夏清韵一眼,压下心头的疑虑,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猛地拉开房门。

“咔哒。”

那是房门关上的轻响。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床边那个僵立的身影。

夏清韵维持着那个目送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那强撑出来的柔和笑容,一点点丶一点点地碎裂。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苍白和空洞。

力气仿佛一瞬间被彻底抽干。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赤裸的脚踝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道袍的衣襟因为她跌倒的动作而再次散开,露出大片雪腻的肌肤和那对丰硕到难以置信的玉乳。

她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方向,目光没有焦距,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木板,看着苏澜远去的背影。许久,两行饱含着无尽痛苦丶愧疚和自我厌弃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她低不可闻的颤抖呢喃:

“对不起……弟弟……对不起……”

“我……我……”

“还要些……时间……”

……

月色清冷,如霜似雪,铺满了镇北城略显粗犷的街道。

苏澜压下心中对夏清韵异样的疑虑和担忧,跟着南宫洪,快步走向南宫家院落所在的方向。

“苏澜哥哥!”

一声清脆丶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的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打破了夜的寂静。

苏澜心头猛地一跳,这声音……他霍然回首!

目光急切地扫过街道,在距离院门十几步开外,城墙投下的巨大阴影边缘,一个娇小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月光依稀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但那标志性的淡金色马尾在阴影中依旧跳跃着微光。

“小舞?!”苏澜惊喜交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身影,不是云裳小舞又是谁?

“前辈,稍等片刻!”苏澜顾不上许多,匆匆对身旁面色沉稳的南宫洪告了一声罪,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已转身,脚下生风,疾步朝着那抹阴影中的倩影奔去。

几步便跨过了距离,苏澜停在小舞面前。少女显然也按捺不住,在他靠近的瞬间,便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苏澜哥哥!”小舞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臂紧紧搂着苏澜。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担忧丶恐惧和思念都吸进肺腑。

苏澜被她撞得一个趔趄,随即稳稳抱住怀中这具温热丶充满活力的娇躯,心中涌起劫后重逢的巨大喜悦。他轻轻拍抚着她微微耸动的背脊,声音带着笑意和宠溺:“好了好了,小舞,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了,别怕。”

他低头,借着清冷的月色,仔细打量怀中的少女。那张总是洋溢着野性活力的俏脸,此刻沾着些许尘土,但那双红玉色的眼眸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如释重负的轻松。而背后那张几乎与她身长等齐的桐木长弓却不见了踪影。

“你这小妮子,”苏澜笑着,忍不住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怎的不去城门迎我?偏要躲在这黑灯瞎火的墙根底下等我?害我担心半天。”

小舞从他怀里抬起脸,月光照亮了她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对着苏澜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做了个俏皮可爱的鬼脸,笑嘻嘻道:“城门人那么多,闹哄哄的,小舞怎么跟苏澜哥哥说悄悄话呀!”

她微微歪着头,红玉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再说了,小舞可是跟哥哥心有灵犀呢!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经过这里去看那个南宫家的大小姐,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你!你看,这不就等着了?”

少女的娇憨和笃定驱散了苏澜心头不少的阴霾。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她淡金色的马尾,手感依旧蓬松柔软:“你就这么笃定我能回得来?那可是妖皇城,十死无生的地方。”

“原本是不能的!但是......”小舞闻言,脸上的嬉笑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骄傲和神秘的奇异神情。她挺了挺平坦的胸脯,故意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我找到了一个人!他向我保证,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哦?”苏澜心中一动,好奇更甚,“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向你保证从妖皇手里捞人?难道是道宫的前辈?还是……”

他想到那位风华绝代的无双天君,但立刻又否定了,君无双隔着百万里出手已是极限,不可能对小舞做出保证。

小舞看着苏澜疑惑的样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俏皮地抬起手,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了头顶那片深邃无垠丶繁星点点的夜空。

“喏!”她脆生生地说道,“明明刚刚才救下苏澜哥哥,哥哥就忘了吗?”

天空?

刚刚才救下我?

苏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亘古不变的星辰与冷月,什么也没有。

但下一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方才在猿王巢穴地下,那撕裂苍穹丶一箭逼退妖皇道身巨掌的煌煌神威!那如同远古神祇般俯瞰众生的巨兽虚影!那沉闷厚重丶响彻天地的威严话语!

“百猎天君?!”苏澜失声惊呼。

“嘘——!”小舞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柔软的小手一把捂住了苏澜的嘴,红玉色的眼眸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急促道:“小声点呀哥哥!这可是秘密!”

苏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震得他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僵硬了。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可人丶平日里大大咧咧丶被中州人视为“蛮夷”的草原少女。

百猎天君,那可是大陆九大天君之一!坐镇北域前线,威慑万妖不敢南下,箭下妖王亡魂累累,凶名赫赫,是何等通天彻地丶高不可攀的存在!

竟然是她请来的?她竟有如此恐怖的门路,能让堂堂百猎天君甘冒前线动摇的风险,亲自离开战场,深入后方,只为搭救他苏澜?!

这简直比他从妖皇城逃出来还要不可思议!

“为…为什么?”苏澜的声音变得干涩,他掰开小舞捂着他嘴的手,目光死死锁住她的眼睛,“他…他为何会听你的?你……你究竟是谁?”

看着苏澜被震惊得几乎失语的模样,云裳小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心爱之人知晓秘密后的丶带着点小小得意的羞涩。虽然她从未想过凭借这个身份为自己谋取什么便利,甚至在平日里都刻意隐藏,但在苏澜面前,在她早已认定要共度一生的人面前,她觉得是时候让他知道一些了。

她微微低下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清晰地传入苏澜耳中:

“因为……他是我爹爹。”

轰——!

苏澜只觉得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丶所有的震惊丶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都被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炸得粉碎。

百猎天君……是她爹爹?是眼前这个梳着马尾辫丶喜欢穿短裤露出结实大腿丶性格活泼甚至有些莽撞的蛮族少女……的父亲?!

原来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难怪她箭术如此精妙,远超同辈!难怪她见识广阔,理解力惊人!难怪她对山林野兽的习性了如指掌!难怪她能请动那般人物!她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蛮族少女,她是百猎天君的掌上明珠,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丶背景通天的人!

看着苏澜被震得魂飞天外丶哑口无言的样子,云裳小舞脸上那点小得意终于忍不住绽放开来,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苏澜僵硬的手,晃了晃:“喂,苏澜哥哥?被吓傻啦?”

苏澜被她冰凉的小手一碰,才猛地一个激灵,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深吸了好几口冰冷的夜风,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小舞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

“小舞啊小舞……”他叹息着,反手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你这家世,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我苏澜何德何能,竟让你欠下如此大的人情?为了救我,竟让你请动了令尊大人……”

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沉甸甸的责任感。百猎天君出手,这份恩情,大过天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

感受到苏澜目光中的郑重和情意,小舞心中甜蜜,脸颊微红。她心里想着:这样也好,让苏澜哥哥知道我的“靠山”是谁,以后他就不敢随便“欺负”我了!虽然……他好像也没怎么欺负过我……

少女心思单纯又美好地转着念头。

然而,这份刚刚升起的甜蜜和得意,忽然摇曳了一下,迅速暗淡下去。云裳小舞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快的事情,懊恼地重重叹了口气,小脸上布满了失落。

“不过……”她抬起头,红玉色的眼眸带着浓浓的不舍看向苏澜,“苏澜哥哥,至少三年内,小舞是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了。”

“为什么?”苏澜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刚刚重逢,又要分别?

小舞撇撇嘴,带着点无奈解释道:“我去求爹爹出手救你,他也答应了。但是……他也提了一个条件。”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爹爹要我留在前线杀敌,跟在他身边学习真正的‘狩猎之术’,尽快提升实力。他说……我太弱了,在外面乱跑太危险,这次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他派来巡视的部属,连消息都传不回去……”

苏澜闻言,心绪急转,瞬间便明白了百猎天君的用意。

百猎天君身为北域人族最高统帅之一,擅自离开前线,哪怕时间再短,也必然会引起军心浮动,甚至可能给蓄势待发的妖族大军制造可乘之机。将小舞留在身边,既是对前线将士的一种表态,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更深一层,这确实是对小舞的巨大保护与栽培。以百猎天君“狩猎之术天下无出其右”的威名,他亲自教导,小舞的实力必将突飞猛进。想到小舞之前遭遇地魁猿王的凶险,苏澜也不得不承认,在她实力足够强大之前,跟在她那位威震天下的父亲身边,是最安全丶也最有益的选择。百猎天君对小舞定然不会藏私,会将其杀伐手段和经验尽数传授。

心念至此,苏澜虽然心中同样充满不舍,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既是如此,那也无可奈何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再次抬手,无比温柔地揉了揉小舞淡金色的发顶,“小舞,你就老实待在你爹爹身旁,好好修炼吧。百猎天君的亲自教导,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机缘!一定要珍惜,不可懈怠,更不可任性,知道吗?”

他凝视着小舞明亮的红玉眼眸,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三年后,你我巅峰再见!到时候,让我看看,百猎天君的女儿,能强到什么地步!”

感受到苏澜话语中的信任丶期许和不舍,小舞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的火苗:“嗯!苏澜哥哥,你等着!三年后,小舞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然而,少女脸上的坚定和斗志并未持续多久。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有些犹豫,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她盯着苏澜的眼睛,语气莫名地冷淡了下来,甚至带着点质问的意味:

“苏澜哥哥,她……跟你说了吗?”

“嗯?”苏澜被这突兀的转折弄得一愣,“谁?说什么?”

小舞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嗅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气味,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哼!像她那样的女人,还有脸瞒着你?真是……不知羞耻!”

苏澜彻底懵了,完全跟不上小舞跳跃的思维:“小舞,你到底在说什么?谁瞒着我什么?”

小舞看着苏澜依旧茫然的表情,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红玉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化作浓重的血色,直直刺入苏澜的眼底。

“哥哥,你知道你那位‘清韵姐姐’,在你不在镇北城丶生死未卜的这些时日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吗?”

苏澜眉头皱成了一团,一种强烈的不安渐渐弥漫心间。他没有做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小舞,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小舞感受到了苏澜身体的紧绷,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像是要将积压已久的愤怒和不解全都倾泻出来,语速加快,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她根本就没记着你!她只顾着……只顾着跟那个叫廖玄的混蛋师兄……快活!他们简直就像……就像两条发情的野畜一样!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廉耻地做那种事!我当时……看得好生气!”

那一瞬——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苏澜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和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刹那间失去了知觉。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柄钝刀子刺中,然后猛地撕裂,鲜血淋漓!他双目圆睁,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痛苦而急剧收缩,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无数种情绪。

小舞也被苏澜的反应惊了一下,但她此刻被自己的愤怒和替苏澜的不值所驱动,不依不饶地继续控诉: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就在她的那个房间!那个女人叫得那么淫荡,那么不知羞耻!明明跟哥哥你才是一对,口口声声说想你念你,结果呢?她却主动投怀送抱,跟那个你平日里最讨厌的大个子翻云覆雨!满屋子都是他们……他们不知羞的味道!臭死了!”

云裳小舞越说越激动,连续低骂了几句,将她在窗外偷窥到的景象,连同对夏清韵的深深厌憎与不解,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她沉浸在揭露“真相”的激动和对夏清韵的鄙夷中,没有注意到,在她连续的控诉下,苏澜那原本剧烈颤抖的身体,反而奇异地丶一点点地稳定了下来。

最初的惊涛骇浪般的冲击过后,一种更深沉丶更冰冷丶更死寂的东西,在苏澜的心底蔓延开来。夏清韵房中那近乎疯狂的放浪索取……泄身后难以掩饰的失望和空洞……提到小舞时惊慌失措的掩饰……还有那刻意低姿态的讨好和献媚……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样,在这一刻,被小舞的话语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他绝不愿意相信丶却又无法否认的残酷真相。

原来……是真的。

原来……这就是她反常的原因。

原来……她真的……跟……

他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小舞立刻察觉到他摇摇欲坠的状态,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双手紧紧环住苏澜的腰,脸颊深深埋在他冰冷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别伤心了,哥哥……”小舞的声音也哽咽起来,“我能理解你的,真的……我也曾以为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愤怒,“可现在看清了!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想念!”

她抬起头,红玉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水光。她看着苏澜失魂落魄的脸,脸颊微微发烫,声音却带着一种笨拙的坚定:“哥哥…你要是…要是想要的话…我…我来陪你好不好?小舞就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苏澜没有立刻回应,思绪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赤松道人的藤条鞭笞,秦纵龙的三次双修,还有白乾墨在问道大会上的梦界淫辱……夏清韵并非第一次遭遇他人的奸辱。每一次得知,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焚心的怒火。他恨那些玷污他心中青莲的畜生,更恨自己当时的无力!

然而,这一次……这一次不同!

对象竟然是那个道宫里一直对清韵姐姐虎视眈眈丶让他厌恶的廖玄!那个平日里道貌岸然,却总用嫉恨眼神盯着自己的家伙!而且,听小舞所说,是清韵姐姐主动?就在属于她的房间里?拥吻她丶抚摸她丶占有她?

他不愿相信,那个他视若珍宝丶清冷如莲的师尊姐姐,那个他付出全部爱意的道侣,竟然会在他生死未卜之际,在她的床上,与他平日里最厌恶的廖玄师兄翻云覆雨!

可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咆哮:是真的!

清韵姐姐,难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我们的感情,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一击?经不起短短几日的考验吗?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柔情蜜意,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廖玄师兄,他的身体,他的肉棒,真的就……那么让你无法抗拒?

他的脑中浮现出廖玄那张硬朗却让他作呕的脸,还有夏清韵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甚至主动迎合的模样!

无数个疑问,如同带着尖刺的藤蔓,在苏澜的心脏上疯狂蔓延。

他只觉得心在滴血!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苏澜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痛苦丶失望丶愤怒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小舞,”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勉强的平静,“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若不是你,我可能……可能现在都还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蒙在鼓里。”

小舞轻轻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心疼,随即追问道:“那哥哥你打算怎么对付这对…呃…奸夫淫妇?”

她努力想找个更文雅点的词,但最终还是觉得这个词最解恨。

苏澜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奸夫淫妇……这四个字是那么的刺耳,却又真实地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

他眸光黯淡,远远瞥向自己来时的路,那条通往他刚刚离开的小院的方向。沉默片刻,他才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的微弱期望:

“我想…再等等。”

“等?”小舞不解地瞪大眼睛。

“嗯。”苏澜艰难地点点头,“等她……亲自跟我坦白这一切。”

他嘴角扯出一个无比苦涩的自嘲笑容,补充道,“如果她还当我是她的爱人……心里还有哪怕一丝对我的愧疚的话……”

小舞闻言,小嘴立刻撅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

在她看来,夏清韵那种主动勾引廖玄的女人,就该立刻被唾弃,哪还有什么资格坦白?哪还值得哥哥给她机会?但看着苏澜哥哥那深沉的痛苦,她所有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虽然性子直,但也明白,有些伤,需要苏澜哥哥自己慢慢去面对丶去消化。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坚定:“好!哥哥想怎么做,小舞都支持你!反正她要是敢再伤害哥哥,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夏清韵背叛带来的刺骨寒意,南宫映月因他而遭受折磨的负罪感,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苏澜心头,让他感到心力交瘁,痛不欲生。好在,怀中少女那温热的身躯,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全然的信任与支持,成为了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只有小舞,是真心实意丶毫无保留地想着他丶护着他的。

一股混杂着感激丶怜惜的情绪涌上心头。苏澜低下头,无比怜爱地吻了吻小舞光洁的额头,他再次低声道谢:“谢谢你,小舞…真的,谢谢了。”

他稍稍松开怀抱,看着小舞明亮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我还要去看望映月的伤势,不能耽搁太久。”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已经开始不耐烦丶频频望向这边的南宫洪,又迅速回到小舞脸上,带着一丝恳切和补偿的意味,轻声道:“不妨……你等我片刻?等我从南宫家出来,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让我……补偿补偿你?也好当做为你践行?”

“补偿”二字,苏澜说得有些含糊,但其中的含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少女瞬间就明白了。

小舞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她羞涩地低下头,心脏却像小鹿一样怦怦乱撞。她才被苏澜哥哥破了身子不久,正是食髓知味丶对那种亲密接触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年纪。白日里撞破夏清韵和廖玄的淫行,虽然让她感到恶心愤怒,但同时也点燃了她身体里压抑的欲火。

“嗯!”小舞用力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却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想到下次见面要等到三年之后,少女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冲动——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要让苏澜哥哥记住她,记住她的好!她甚至暗暗下定决心,待会儿要偷偷用上从娘亲那里学来的丶以前觉得羞人不敢用的技巧,一定要让苏澜哥哥舒服得忘不掉!

看到小舞羞涩又欢喜地答应,苏澜苍白疲惫的脸上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小舞一眼,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娇嫩的脸颊。

“等我。”他低声说完这两个字,猛地转身,不再看小舞,大步朝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南宫洪走去。那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沉重。

“苏少侠,请快些,小姐急着见你。”

“抱歉,让前辈久等了,这就走。”

小舞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苏澜的身影消失在南宫家的院门之后,小手还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被苏澜抚摸过的脸颊。

一想到待会儿的“单独相处”,少女的心就像灌了蜜一样甜,白日里所有的愤怒和阴霾都被这巨大的期待冲散了。她甚至忍不住在原地雀跃地轻轻蹦了一下,淡金色的马尾在月色下划出一道活泼的弧线。

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潜伏在她体内深处丶那道由秦琅暗中种下的“三心二意咒”,悄无声息地苏醒了一丝。这道阴邪的咒法,能悄然影响人的感知,放大内心的欲望,尤其对心神不宁或情欲萌动时效果更甚。它像一层无形的薄纱,极其细微地扭曲着小舞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让她对某些特定的气息和暗示变得更加敏感,也更加缺乏防备。

她哼着草原上欢快的小调,带着满心的憧憬,脚步轻快地转身,蹦蹦跳跳地踏入了镇北城夜晚的街道。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粗糙的石板路上。

刚经过一个狭窄幽深的巷口,一股若有似无的丶奇异的甜香钻入她的鼻腔。小舞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脚步微微一顿。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恰好挡在她前方的月光下。

小舞定睛一看,瞬间惊喜地瞪大了红玉色的眼睛:“苏澜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那个大小姐她还好吗?”

“小舞…”那个“苏澜”开口了,尾音微微上挑,透着一丝轻佻,“跟我来,带你去个好地方,就我们两个……”

他说话的同时,藏在袖中的右手极其自然地抬起,对着小舞轻轻一挥。

一道极其幽暗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诡异光芒一闪而逝。

“呃……”

云裳小舞只觉得头脑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烈眩晕,眼前“苏澜”那张俊逸的脸庞开始剧烈地晃动丶扭曲,仿佛融化在水中的墨迹。她试图集中精神,试图看清,试图呼喊,但意识却像陷入了浓稠的泥沼,迅速地下沉丶模糊。

“苏澜……哥哥……我好困……”她只来得及吐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身体便软软地向前倒去。

那个巷口的身影,自然不是苏澜。他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露出了秦琅那张温文尔雅却充满淫邪的面孔。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在小舞身体彻底触地之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少女轻盈的身体带着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草原气息。秦琅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感受着怀中这具充满青春活力的娇躯,尤其是那结实挺翘丶弧度惊人的臀部和大腿传来的惊人弹性,更是让他下腹邪火猛蹿。

“也不知你与那小子讲了些什么,看上去还挺高兴?不过无所谓,多亏了他,很快……你就是我秦琅新的炉鼎了……”他低低地冷笑一声。接着,他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寂静的街道,确认无人察觉后,抱着昏迷的小舞,迅速退回了那条深不见底的幽暗小巷,无影无踪。

镇北城的夜,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缕若有似无的诡异甜香,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也最终被寒冷的夜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