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帝心难测(1 / 2)

怡芳苑那场因一杯毒茶引发的闹剧,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层层扩散,最终自然荡到了九重宫阙之上,传入了那双半阖半睁丶似醉实醒的帝王耳中。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静馥郁。夏侯靖一身玄色暗金龙纹常服,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紫檀木宽椅中,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白玉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棋枰边缘,发出清脆的微响。他听着太监总管福顺低眉顺眼丶语调平板的回报。

福顺的话语,自然是经过精心修剪与润饰的版本。重点突出了苏文清「无端」遭受无妄之灾,皮肤红肿发痒,痛苦不堪,着实可怜;而对於柳如丝可能涉及的指使,以及凛夜那巧妙到令人心惊的反击与自保,则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甚至隐隐将凛夜描绘成一个运气稍好丶却也可能引来是非的源头。

夏侯靖听罢,脸上并无甚麽明显的喜怒,只是那双深邃凤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丶几乎难以捕捉的玩味。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哦?竟有这等事。」他语调慵懒,彷佛听到的只是後宫一件微不足道的趣闻,「苏文清也是无妄之灾。既如此,便让他好生休养几日,太医院用的药,挑好的送去。」

他顿了顿,指尖的白玉棋「嗒」一声轻响,落在棋盘某处,似乎随意地决定了某方棋子的命运。

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语气随意地吩咐:「柳如丝此番也受了牵连,传朕旨意,赏他云锦两匹,南海珍珠一斛,以示抚慰。」

这道旨意,来得突兀且不合常理。明面上受害最重的是苏文清,得赏的却是同样受害丶但隐有嫌疑的柳如丝。

福顺那总是挂着谦卑笑意的脸上,肌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随即恢复如常,恭敬地躬身领命:「奴才遵旨。」心中却也是波澜微兴,暗自揣度着这位年轻帝王愈发难以捉摸的心思。

旨意传到怡芳苑,自是引得众人哗然,心思各异。

柳如丝接旨时,脸上那惊喜与错愕交织的神情,几乎难以掩饰。喜的是这份突如其来的厚赏,无疑是陛下恩宠的象徵,足以让他在一众男宠中再次扬眉吐气;忧的却是这赏赐来得蹊跷,陛下是否知道了什麽?这究竟是真正的安抚,还是一种更为隐晦的警告?他捧着那光华灿烂的云锦与圆润夺目的珍珠,只觉得手心发烫,心中七上八下,原有的得意与怨毒里,不由得掺进了一丝惶惑不安。

其馀男宠更是摸不着头脑,看向柳如丝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丶嫉妒,以及更深沉的探究。唯有少数几个,如陈书逸丶石坚,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而凛夜听闻此事,心中那口名为警惕的钟,被重重敲响。他站在自己僻静的居所窗边,看着窗外一方狭小的天空,眼神冰冷而清明。

皇帝此举,绝非昏聩。这不合逻辑的赏赐,恰恰是最精妙的权术操弄。它安抚了,或者说是迷惑了柳如丝,搅乱了怡芳苑本就浑浊的水,更像是一道无声的诘问,抛向了自己——看,这就是朕的规矩,朕的喜好,朕可以随心所欲地给予或夺取,你的那点小聪明,在这皇权之下,又算得了什麽?

他越发清晰地认识到,龙椅上的那位年轻君主,其心思深沉如海,反复无常远超想像。那副沉溺酒色的皮囊之下,隐藏的是足以将人吞噬的深沉心机与冷酷算计。

然而,更让凛夜心头一沉的,是夜幕降临後,那纸不容抗拒的召幸谕旨。

依旧是那条漫长而压抑的宫道,依旧是那两盏摇曳的宫灯引路。只是这一次,踏入那间富丽堂皇却又令人窒息的寝殿时,凛夜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不同於以往的紧绷与低气压。

夏侯靖并未如往常般倚在榻上,而是负手立於窗前,背对着他。明黄的寝衣松松系着,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孤峭的背影。殿内烛火通明,却照不亮他周身那层无形的丶冰冷的隔阂。

「臣侍参见陛下。」凛夜依礼跪下,声音平静无波,将所有情绪深深敛起。

夏侯靖缓缓转过身。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酒意,也没有平日刻意伪装的慵懒,只有一片深沉的丶几乎凝结的审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从凛夜低垂的眉眼,一路扫到他纤细的脖颈丶单薄的肩膀,最後落在他跪得笔直的背脊上,带着一种近乎剥离的探究与冷意。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凛夜顺从地抬头,目光垂敛,避开与那双过於锐利的凤眸直接对视。

夏侯靖踱步上前,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他的下颌,力道不轻,迫使他完全抬起脸。

「今日怡芳苑,很是热闹。」他语调平淡,却字字带着压力,「朕听说,你倒是又一次……全身而退?」

凛夜心头一紧,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他维持着语气的平稳:「臣侍愚钝,只是巧合,幸得陛下洪福庇佑,未曾酿成大错。」

「洪福庇佑?」夏侯靖低低重复了一句,像是听到了什麽极可笑的话,指尖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几乎要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朕看你,靠的可不是朕的洪福。你这副冷静的皮囊底下,究竟藏了多少心思?嗯?」

他的气息逼近,带着龙涎香和一种独属於帝王的丶危险的压迫感。那目光锐利如刀,彷佛要生生剖开他的血肉,直视他那颗始终紧锁的丶不肯屈服的心。

「臣侍不敢。」凛夜只能如此回答,将所有真实的想法死死压在心底。

「不敢?」夏侯靖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手,却转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拽起,不容抗拒地拖向那张宽大的龙榻。

「朕倒要看看,你是真的冰雕玉琢,无动於衷,还是……只是特别会装?」

这一次的临幸,与其说是恩宠,不如说是一场带着怒意与惩罚意味的征服和审讯。没有丝毫温存的前奏,夏侯靖的动作粗暴而直接,充满了强制性的探索和不容置疑的占有。他像是要透过这最原始丶最直接的方式,撕开凛夜层层叠叠的伪装,逼出他冰冷外表下最真实的反应——无论是痛苦丶屈辱丶恐惧,抑或是……沉沦。

华贵的龙袍与单薄的衣衫被毫不怜惜地褪去,随意丢弃在榻边。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细小的战栗,随即被另一具充满力量与热度的男性躯体牢牢覆盖。

夏侯靖的吻落了下来,却并非缠绵的吮吸,而是带着啃咬般的力道,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掠夺他口中的气息,彷佛要透过这种方式尝到他灵魂的味道。那是一个充满征服欲和惩罚意味的吻,粗暴而深入,不容拒绝,几乎要夺去凛夜的呼吸。

「唔……」凛夜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却被对方的大手牢牢固定住後脑,动弹不得。他能感受到对方滚烫的舌在自己口腔内肆意扫荡,带着一种近乎凌虐的强势,迫使他承受这一切。

冰冷的唇瓣继而游移,带着惩罚性的啃噬,落在他的脸颊丶下颌,最後停留在他纤细脆弱的颈项间。那里脉搏剧烈地跳动着,彷佛受惊的鸟雀。

夏侯靖的牙齿不轻不重地磨蹭着那处跳动的柔软,温热的舌尖舔舐过敏感的肌肤,留下湿润的痕迹,随即又是一个带着警告意味的轻咬。

「陛下……」凛夜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呼,带着细微的颤音。那并非情动,而是源自本能对脆弱处被掌控的惊惧。

「叫。」夏侯靖的命令低沉而沙哑,响在他的耳畔,灼热的气息钻入耳廓,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麻痒与战栗。「朕要听你的声音。不许忍着。」

他的大手在他身上急切而带些许粗暴地游走,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胸前柔嫩的肌肤,带来微微的刺疼。那手指找到了那一点逐渐挺立的嫣红,毫不怜惜地掐捏丶揉搓,带着一种恶意的玩弄,刺激着那敏感至极的乳尖。

「啊……」尖锐的丶混合着轻微痛楚与奇异酸麻的感觉,让凛夜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又因那过於强烈的刺激而微微颤抖。他想咬紧牙关,将所有声音咽回去,却被身上之人更加粗暴的动作打断。

夏侯靖似乎对他那隐忍却又失控的反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另一只手也加入凌虐的行列,同时狎玩两边饱受蹂躏的乳首,时而用力捻动,时而以指甲轻轻刮搔顶端,时而将那两点红梅夹在指间拉扯。

「嗯……哈啊……」破碎的丶带着泣音的呻吟终於难以抑制地从凛夜紧咬的唇缝中漏出。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每一寸肌肤都在对方的掌控下颤栗。屈辱丶快感丶痛楚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他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剧烈地颤动着,却始终不肯完全沉沦,不肯让那双审视的眼睛看到自己彻底失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