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眸子里藏了些郁白没见过的东西。郁白不知道,那叫怀念。
是怀念与郁白互为知己的崇德二十九年,还是怀念那个能被他轻而易举困在掌心、因为弱小连挣扎都显得像笑话的少年?是怀念他们虚假又真挚的君子之交,还是怀念撕开面纱之后的疯狂和占有?
赵钧亦不知。
也许他会希望同郁白相知相爱相守,像所有俗套的话本子写的那样,在遥远的未来携手到白头。但现在他只知道,这样的程度远远不够。
他需要占用更多,掠夺更多,处心积虑地将这个占据了他心中零丁“情爱”的少年牢牢禁锢,据为己有——在他亲手打造的囚笼里。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好长
18 红颜薄命,可惜了
此刻大梁江山上下、楼台千万,再无有比乾安殿更安闲的所在了。灯火荧荧,赵钧含笑看着对面那一脸难色的少年,点点下巴:“不许挑食。”
春深夜浓,明月清风。
穆王府中,收到消息的赵镜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便疾步出了房间,夜风掀起衣角,他却只看到了那个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
他自知王府的雕梁画栋留不住人,能吸引那人的只有江湖中风波诡谲、天麟府权势更迭。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给他留了一纸书信。
“此去无归期,勿念勿等”——明鹤的字迹一如既往地疏狂洒脱,寥寥几笔有如原野上肆意生长的野草,任谁看都是男子笔迹,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从字里行间辨出些许女儿家独有的秀丽柔和来。赵镜望着高悬的明月,将信纸折了几折,烛火映出他温和沉默的眉眼。
夜风入窗,穆王府蛰伏许久的影卫纵身跃起,头也不回地踏入深宫。
郁白在乾安殿逗留到用了晚膳才离开,赵钧含笑看着少年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嘱咐人好生送他回去,随即敛了容色,淡淡道了一声:“进来吧。”
一身夜行服的精干影卫推开门。
“启禀陛下,天麟府府主方才已离开穆王府了。”
赵钧不为所动:“穆王怎么说?”
“穆王殿下看着……外表无甚异常。明鹤给他留了书信,属下提前看过,只是普通的告别之语,属下唯恐察觉不到其间深意,原样抄录了一份回来。”
凤四呈上书信,又道:“凤七今日戌时传来了消息,明鹤近日要去南阳郡,许是同南阳郡刺史相关。明鹤夺金蝉不成,势必还会有新动作,凤七问可要他继续跟去?”
赵钧点点头:“近日朕还会派人跟去,告诉他小心行事,切勿暴露。”
切勿暴露——凤四敏锐地从中嗅出了什么讯息,试探道:“陛下……不准备清剿天麟府?”
赵钧负着手,淡淡地看着他。
凤四一个激灵:“属下失言,望陛下恕罪。”
良久寂静后,凤四才听见赵钧的声音。
“天麟府在江湖独大,甚至与各方官员都有联系,明鹤更是为了夺朕体内的金蝉不惜强闯宫禁,连朕的手足兄弟也卷入其中,与那乱臣贼子一道欺瞒于朕。朕容不下他们。”赵钧语调平平,“但……朕还要再等一段日子。”